对话艺术家 | 尼尔·贝鲁法（Neïl Beloufa）在威尼斯双年展与士兵的伪纪录片访谈使他再一次“一夜成名”
尼尔·贝鲁法在工作室中，照片由巴塞尔艺术展摄影师Louis Canadas拍摄
阿尔及利亚裔法国艺术家尼尔•贝鲁法（Neïl Beloufa）的工作室位于巴黎北郊圣德尼（Saint-Denis）的一个老工业园区，这里曾是法国皇室御用银器世家昆庭（Christofle）的工厂和陈列室。在烟雨蒙蒙的一天，建筑物之间的小巷里碰巧有一个摄影团队开着几盏大摄影灯在拍摄白天的场景。在人造阳光下的小巷内漫步，仿佛随着这种光芒直穿贝鲁法的艺术盛典。他擅长模糊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分界线，正如在其作品中出现的一切事物那样：事情并不是它们看上去的那样。
《凯宾斯基》录像截图（2009），尼尔·贝鲁法，照片来自于艺术家网站
贝鲁法第一部重要作品《凯宾斯基》（Kempinski）是2007年在西非马里拍摄的一段录像，当时他只有22岁。摄影机在晚上的街道、路灯和房屋面前平行穿梭。在纪录片中，人们往往直接对着镜头说话。然而，以同样手法拍摄的《凯宾斯基》却是一部科幻小说：受访的马里人并非分享他们的日常生活，而是以“我们”的视角去讨论他们对未来的幻想。“我们不需要汽车，我们穿梭于光与声音之间”，一个年轻人说道：“在这个美丽又勇敢的新世界里，性是一种心灵感应，一切都进行得很快就像光速一样触摸不及。”旁边的年轻人又说道：“我们有太空站！”而另一个提着一盏灯的年轻人感慨说：“一些新工具的样子仿佛还在我们的想象中，当你还在幻想它出现时，它就已经立刻来到你的面前。”2015年，贝鲁法在接受《Even》杂志采访时说《凯宾斯基》向西方社会表态说不，作品里的马里人对全世界宣布：“我们就活在那个幻想中未来的美好世界里，而你不是。”
2019年，尼尔·贝鲁法在威尼斯双年展上呈现《Global Agreement》，图片来自于François Ghebaly艺廊
自《凯宾斯基》之后，访谈和伪纪录片的手法反复出现在贝鲁法的一些作品中。在这期间，贝鲁法的录像和雕塑装置作品在许多主要机构展出，包括伦敦当代艺术中心和纽约当代艺术博物馆。贝鲁法先后参加了两届威尼斯双年展，分别是2013年第55届和2019年第58届威尼斯双年展。在今年的双年展上，他向观众展示了《Global Agreement》录像系列，从叙利亚到加纳，士兵们分享了他们在不同地区的军事生活体验。观众为了观看《Global Agreement》，必须将自己置身于一个类似健身房设备的器材的嵌入屏幕之中，单独观赏这些一对一的采访画面。
2018年，尼尔·贝鲁法在法兰克福Schirn Kunsthalle呈现《Global Agreement》，图片来自于François Ghebaly艺廊
贝鲁法通过社交网络认识了录像中的士兵。通过Skype视频通话，贝鲁法邀请了这些士兵谈论自己的个人经历和从军记忆，并分享了对将他们送上战场的祖国的看法。当贝鲁法后期在思考应该如何编排这些采访画面顺序的时候，他寻找一种没有任何具有普遍性或道德性主张的分类方法。贝鲁法说：“通过本质主义或身份政治模式—以性别及种族来分类都将是一件失败的作品，当然意识形态的编排方式也不会成功，因为在以色列军队中的女性士兵与在加纳军队中的女性士兵之间毫无任何联系，大多数传统的分类法只会因为人们主观的判断而歪曲其本意。”
尼尔·贝鲁法工作室细节图，照片由巴塞尔艺术展摄影师Louis Canadas拍摄
贝鲁法的解决方案则是根据士兵们在采访中使用的网络连接方式来安排每段采访的顺序。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往往揭露不为人知的内情。“如果他们使用虚拟专用网络（VPN），那么他们就可能身处在一个专制的国家；拥有一台个人笔记本电脑意味着他们很年轻，而且通常来自北美；年长的士兵则经常借用别人的设备，因为他们没有智能手机；通过EDGE网络连接（3G网络的前身）则意味着我正和来自非洲的士兵通话。你可以通过这种网络的连结方式来绘制整个世界地图。”
尼尔·贝鲁法工作室细节图，照片由巴塞尔艺术展摄影师Louis Canadas拍摄
在即将举办的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青艺初见”展区的François Ghebaly艺廊展位，贝鲁法的新作品将探讨科技与网络连接技术。网络连接方式显示了全球系统中的社会阶级。他尝试通过手机记录了一段对话，并假装仔细看了看。“富人会通过手机的三维技术看到农村的景象，而穷人则实地去看农村。并不是说三维技术的影像不真实，只不过窗外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贝鲁法指着窗外的世界说着。
尼尔·贝鲁法在工作室中，照片由巴塞尔艺术展摄影师Louis Canadas拍摄
贝鲁法称自己即将在迈阿密海滩展会呈现的作品为“屏幕”，有时候或称它们是“物体”；他从来不会承认这些是绘画作品，即使他的作品从外形来看与绘画最接近。“The Moral of the Story”系列作品是由许多悬挂在墙上的平面物体组成，辅以投影影像。这些平面的物体由丙烯树脂制成并涂有亚克力酸。在投影仪的照射下，柔和的色彩会在物体内部形成有如浮雕的抽象线条。“它们就和玩具一样”贝鲁法说道。当这些平面物体在展览或者艺博会上呈现的时候，这些物体就会变成一幅幅投影画面的载体，通过投影仪的照射呈现在墙壁之上。这些画面基本都是贝鲁法用那个“不太真实”的手机拍摄，却构成了他为巴塞尔艺术展所谱写的一段童话故事。
尼尔·贝鲁法在工作室中，照片由巴塞尔艺术展摄影师Louis Canadas拍摄
贝鲁法的创作过程如同一场游戏：作品作为纯粹的抽象形式进入到艺术市场，但是他们却承载着他撰写的故事。贝鲁法会告诉你：他的作品不只是一件抽象画，他为巴塞尔艺术展所特意创作的展示也将成为他个人作品所要诉说故事的一个诱饵，你将从中了解到整个故事的开始与结尾。“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艺术的原因，一个被神化的东西，这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贝鲁法最后兴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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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尔艺术展 迈阿密海滩展会
2019年12月5日（星期四）下午3点至晚上8点
2019年12月6日（星期五）中午12点至晚上8点
2019年12月7日（星期六）中午12点至晚上8点
2019年12月8日（星期日）中午12点至晚上8点
地点：1901 Convention Center Drive
33139，迈阿密海滩
佛罗里达州，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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